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间隙中质疑自己当前的状态和生活,似乎内心和外面的那个自己剥离了一般。一个自己遵守着工作环境和他人的要求和命令,机械而忙碌的完成一个个工作指令,另一个自己被困在僵硬的躯壳里,一遍又一遍,执着而无望的叩问着:你是一架机器吗?你活着是为了什么?为什么要在这里?理智和内心不时会上演一场冲突和质询,赵慕慈茫然没有答案,任由这种冲突出现,消失,手里的工作仍然不停的进行着,与身边这几个同事的互动和不愉快也一如即往的进行着。
一边觉得这样的生活毫无意义,一边被工作、绩效和各种期限推着走,心中的烦恼和不快乐却无人诉说,无人派遣,赵慕慈觉得自己似乎有点抑郁了。她渐渐的沉默了,除非必要没有一声言语,任由自己像个螺丝钉一样在座位上一如既往的忙碌着。每每听到王翠莲和陈丽美的交谈,或者张敏和胡宗亮、夏菲菲的交谈,她面上无动于衷,心中却免不了失落,也免不了想到着名的那句:“热闹是他们的,我什么也没有。”
赵慕慈又开始不知所措了。她不明白为什么忽然变成了这样,为什么自己就成了一个人的处境了。那消失已久的,面对冲突和恶意本能的逃避和惶恐又冒了出来,让她觉得自己其实一点都没有长进,她还是那个不善于与人周旋和虚与委蛇的傻瓜。她也想过主动去示好,甚至去示弱,来换得人们的理会和友好,但心内的骄傲和一种莫名其妙的不情愿却阻止了她,令她觉得与其如此,还不如一个人。
有一天她看到这样一段话,来自叔本华:“如果一个年轻人很早就洞察人事,擅长与人应接、打交道,因此,在进入社会人际关系时,能够驾轻就熟,那么,从智力和道德角度考虑,这可是一个糟糕的迹象,它预示这个人属于平庸之辈。但如果在类似的人际关系中,一个年轻人表现出差异、惊疑,笨拙、颠倒的举止和行为,反而于是着它具备更高贵的素质。”
是吗?赵慕慈仿佛找到了靠山,心中却游移不定,不知道自己在人事周旋上的力不从心,是因为“具备更高贵的素质”,还是因为自己不是一个平庸之辈?虽然这段话暂时抚慰了她受挫的心情,但究竟也只是一时的安慰,回到工作场所,她还是那个被莫名其妙抛下的独行者赵慕慈。
王翠莲时不时会像开会演讲般对部门这几个人喊话,总结起来无非两方面,年轻就要奋斗,以及要有狼性精神,巾帼不让须眉。这样的话语和坚持,将每个人生生催熟成“坚强的人”,弱者和眼泪是不受欢迎的,甚至是被鄙视和谴责的。王翠莲以强悍为傲,好像没有灵魂和痛苦一般,也没有赵慕慈那样类似抑郁和解离的“人性的弱点”,所以其他人自然也不好“矫情”,更不会将自己精神上的不适和内心的痛苦展露出来以求宽容和改善。人们默默的收敛起自己的痛苦,将注意力和焦点放在高薪,战绩和光环上,编织出奋斗的幻觉的假象,好麻痹痛苦的内心和灵魂。
看着工牌上的“花名”二字发呆的时候,赵慕慈想起了中的情节。千寻在汤婆婆的屋子里工作的时候被取名为小千,在日复一日的劳作中逐渐忘记了自己的名字,也忘记了自己来时的路。如果找不到自己的名字,她就会永远留滞在这里,永远为汤婆婆工作,永远不能回家。起花名已经成了互联网公司的一种通行做法。一个个年轻鲜活的个体进入互联网公司,被赋予一个代号一般的花名,从此便没有自己,自己的真实名字便在这里消失甚至不存在,周围也没有人真正的在意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人,大家都变成了一串工号和一个花名,日复一日的在这架庞大的公司机器中劳作着,直至消失的一天。
悲哀吗?赵慕慈闭上眼睛,任由加班车载着自己往家里去,心中疲惫之极。钱钟书说,婚姻像围城,外面的人想进来,里面的人想出去。看着公司门口进来的十几个年轻好奇的面孔,赵慕慈心想,岂止婚姻,公司职场不也如此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