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起舞文学 www.75wx.net,最快更新剑客奇谈最新章节!

    唐鲤取神殿蛊毒之长补唐门毒术之短,四年间,他的毒术日益精进,已成长为一个了不起的药师。()魔教对唐鲤的追杀一刻不停,但他太熟悉魔教的惯用伎俩了,一连数次都从危急关头中全身而退。年前唐鲤在江南云游,在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叫花子的手上见到了传说中的昆仑雪蛤蟆。昆仑雪蛤蟆并没有传说中说的那么神奇,能解百毒,但寻常的毒,它都能化解,即令如此,雪蛤蟆的价值就已无法估量了。唐鲤开出天价,求老叫花子将雪蛤蟆转让给他,但那雪蛤蟆是老乞丐的一位红粉知己赠给他的,老叫花子把它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要,死活也不答应。而且据老叫花子自己所说,那只雪蛤蟆活了四十余年,垂垂老矣,功用已大不如前,纵然他忍痛割爱,雪蛤蟆大概也活不了几年,花天价买下它一点也不划算,倒不如让他老叫花子留个念想。不管这是故意编造的借口,还是确有其事,总之老叫花子不想将雪蛤卖给他就是了,唐鲤不愿强人所难,老叫花子坚持不卖,唐鲤便也就作罢了。不论如何,雪蛤蟆惊现于世,最起码证实牧民们口耳相传的传说不假,昆仑上中确有雪蛤蟆存在。唐鲤决定冒险再往昆仑山走一趟。格日镇地处阿剌脑儿湖西北岸,要进昆仑山或是前往朵颜三卫,这儿已是最后一个补给站了,因为再西行百里,便都是荒无人烟的草原和戈壁。老刀杂货铺以物美价廉著称,经常来往于大明和朵颜三卫的边境做生意的客商都清楚这一点,所以尽管格日镇上有很多比老刀杂货铺大得多杂货铺,但没一家店的生意能比老刀杂货铺兴荣。唐鲤前两次进昆仑山找寻雪蛤蟆,风衣、干粮等旅途中所需之物也都是在这儿买的。老刀是个年逾花甲的老头,紫膛脸,额头上挤满皱纹,须发已是半白,两眼却是炯炯有神,中等身材,手臂比常人长得多,喜欢穿灰绿色的布袍和佩戴刀型玉佩。老刀虽是一把年纪,走起路来却是风风火火,比年轻的小伙子还快。但熟悉老刀的人都知道,他是个瘸子,走得快的话,就不容易看出。正所谓小隐隐于山,大隐隐于市,像老刀这样隐姓埋名、跑到荒凉的西北讨生活的人不外乎有三种,要么是退隐江湖的高人;要么是躲避仇杀的豪杰;要么就是朝廷通缉的要犯。不管老刀是以上哪一种人,唐鲤都不关心,他只关心此行能否顺利捕到梦寐以求的雪蛤蟆。老刀杂货铺易主了,这倒是出乎了唐鲤的意料。如今的掌柜,是一个戴着面具的姑娘,听其声音,不过是十六七岁少女。面具姑娘的面具上,双眼和嘴巴的位置分别凿了三个方形的洞,既不影响她的饮食起居,又可保证她的容貌不被人看到。她的眼眸漆黑如夜,深邃如一口寒潭,第一眼,便给唐鲤留下了深刻的印象。不待唐鲤说明他有何来意,那面具姑娘便开口说道:“客人是去昆仑山的吧?”唐鲤奇道:“何以见得?”面具姑娘道:“草原上虎狼成群,草寇猖獗,商旅们为了安全起见,都会结伴而行,客人只人匹马,自然不会是客商了。这个季节,常有中原人进昆仑山采摘雪莲,客人应该也是为了雪莲而来的吧?”唐鲤道:“差不多。”面具姑娘道:“差不多?噢,客人难道是想找一种通体雪白的蛤蟆?”唐鲤道:“在下脸上又没写着‘我要找雪蛤蟆’六字,姑娘何以一猜便中,莫非姑娘手中有关于雪蛤蟆的消息?”面具姑娘道:“没有没有。客人有所不知,近几年进山找寻雪蛤蟆的人,少说也有五六十个,空手而归的还算好的了,有些人一走,便埋骨于茫茫雪域,再也没回来了。这雪蛤蟆怕是子虚乌有的,客人还是别去冒险的好。”唐鲤道:“那雪蛤蟆在下倒是亲眼见过,传说倒是不假,只是昆仑山纵横千里,想寻一只小小的蛤蟆,确有大海捞针之感。”面具姑娘蓦地喜形于色道:“若是传说不假,那可真是谢天谢地了,家父便有救了!”唐鲤道:“姑娘何出此言?”面具姑娘的双眸泛出点点忧愁:“实不相瞒,去岁家父前往中原进货,路遇一帮劫匪劫道,劫匪中有一藏人,武功甚是了得,家父率众兄弟拼死一战,虽将劫匪击退,家父却也不幸中了藏人的毒镖。那毒甚是诡异,中毒后没几日,家父的双腿便坚如木石,全无知觉。我们把方圆百里能请的郎中和喇嘛都请遍了,竟无一人晓得家父中的是何毒。家父自双腿残废之后,茶饭不思,神行日益枯槁,身为女儿,眼睁睁看着父亲一日日消沉下去,却是无能为力,实是无地自容。”唐鲤的母亲过世的早,都没有尽孝的机会,对此他一直耿耿于怀,见面具姑娘如此孝顺,便决意帮她一帮:“姑娘的心情在下能够体会。在下粗通医理,姑娘若是不嫌在下医术不精,不妨让在下给令尊看看。”面具姑娘道:“哪里的话,客人屈尊为家父看病,小女子感激还来不及呢。家父现就在卧房,客人请随我来。”杂货铺之后,是一座小巧的院子,砂土夯筑的矮墙上头爬满了紫藤萝,院中有一池碧波,一座小筑亭亭立在水中央,池塘边八九株白桦树苍劲挺拔,百十朵格桑花开的正艳,西北内陆的景致苍茫壮阔,能见到这样布局精巧、生机盎然的小院,着实不易。来到面具姑娘爹爹的房门前,面具姑娘说她爹爹有午睡的习惯,这会儿怕还未醒,请唐鲤稍候片刻,她先进屋通报一声。唐鲤百无聊赖,蹲坐在水塘边往水里抛石子玩,约是一顿饭的功夫,面具姑娘才请他进屋。估计面具姑娘的爹在床上窝久了,邋遢的很,没法见客,睡醒之后,好生梳洗了一番,所以才费了这许多功夫。面具姑娘的爹爹年约五十,脸色蜡黄,披着一件黑白相间的鹤氅,歪着身子倚在床头上,显得十分虚弱。他无精打采地同唐鲤道:“贵客驾临,恕老可残废之躯,不能远迎。”唐鲤忙回礼道:“老伯身体有恙,无须多礼。老伯伤在何处,且容在下一观。”面具姑娘把棉被掀起一截,露出两条惨不忍睹的腿。两条腿呈乌黑色,小腿肿了一大圈,几与大腿等粗,摸起来坚硬无比,一点弹性也没有,与其说是腿,倒不如说两截木头来的更贴切些。唐鲤试着用银针扎了几处穴道,面具姑娘的爹爹都没感觉,唐鲤道:“抱歉老伯,在下孤陋寡闻,你所中之毒,在下亦是闻所未闻。”面具姑娘的爹爹道:“诶,客人有心为老可疗毒,老可便已感激不尽,客人不必自责,过了这么久了,老可早已认命。璃儿,你代为父,送送客人。”面具姑娘送他走到小院里,急忙问他:“客人,家父的腿,真的没治了么?”唐鲤道:“不是完全没有希望,俗话说解铃还须系铃人,若能找到昔年伤了令尊的藏人,让他替令尊解毒,令尊的腿还是大有痊愈之望的。”面具姑娘叹息道:“若还有能找到那人,家父也不至于如此悲观了。在混战之中,那藏人的心口吃了家父一记重掌,家父掌力浑厚,那藏人怕是凶多吉少,多半已不在人世。”唐鲤犯愁道:“事到如今,或许也只有雪蛤蟆能帮令尊将毒吸出。若是在下不虚此行,能捕获到雪蛤蟆,一定先将它借令尊一用。”面具姑娘道:“这个怎好意思。不如这样吧,我同客人一起去吧,多一个人,也多一分力量。”唐鲤断然拒绝道:“万万不可!姑娘,昆仑山凶险异常,不是你该去的地方。”面具姑娘道:“只要爹爹能够重新站起来,哪怕是龙潭虎穴我也要闯一闯!”面具姑娘没听出唐鲤的弦外之音,唐鲤只好跟她挑明了:“有些事,不是光有一腔热血便能做成的。那昆仑山环境恶劣之极,恐怕不是姑娘所能适应的。在下心直口快,姑娘莫怪。”面具姑娘气呼呼道:“原来客人担心的不是小女子,而是怕小女子会碍手碍脚呀。不过客人多虑了,小女子武功虽是不济,然则轻功倒还凑合,绝不至于变成客人的一个包袱。不信你看!”说罢她挺身一跃,五丈高的白桦树,她三两下便蹭到了树尖,然后好似一片红叶,飘然而下,落地无声。唐鲤稍稍一怔,没想到看似弱不禁风的一个小姑娘,轻功竟比他还高!面具姑娘小孩子心性,瞧见他吃惊的表情,便有些洋洋自得:“怎么样,是不是大开眼界了?”唐鲤道:“姑娘还是把昆仑山想得太简单了。况且纵然在下答允姑娘和我同去,令尊也不会舍得姑娘去冒这个险的。”面具姑娘信心满满道:“我保证家父不会反对的!”唐鲤在亭子里候了半柱香时间,面具姑娘红着眼眶从她的爹爹的卧房出来了。唐鲤道:“在下所料不差吧,令尊是绝不会让姑娘去冒险的。”面具姑娘颇为得意地扬起下巴道:“不,你猜错了,家父同意我和客人一起去昆仑山了。客人需要什么东西,不用客气,尽管跟我讲,我会命伙计们尽快备好,明日一早,我们便出发。”唐鲤道:“既然我们现在是同一条船上的人,那么大家便是朋友了,姑娘总该让在下知道姑娘的芳名吧?”面具姑娘道:“小女子复姓左丘,单名一个璃字,爹娘都叫我璃儿,客人以后也可以如此叫我。未知阁下如何称呼。”唐鲤鱼道:“唐鲤。我虚长姑娘几岁,姑娘不妨叫我一声唐大哥。”唐鲤打心底是不希望左丘璃跟着他去的,对一向独来独往的他而言,多了个伴,就等于多了个麻烦,而多了个女伴,就等于多了个大麻烦。他是个粗人,一个人的时候,为了节省时间,睡觉只需有个洞穴便能凑合一晚,吃饭可以顿顿干粮配雪水,而左丘璃不同,她虽不是养在深闺中的千金小姐,但有父母精心的呵护,从小没受过什么苦,更没过过风餐露宿、随遇而安的生活,在洞穴里很可能会睡不着,也许每到一地便要搭一次帐篷,一连数月,天天让她吃干粮,肯定会反胃的,到时他还得打打野味,给她改善改善伙食。如此一来,搜索雪蛤蟆的进度将会受到很大的影响。昆仑山大得惊人,而他的时间最多只有四个月,错过了今年,明年一切就都得从头再来了。而事实证明,唐鲤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。左丘璃的倔强远超他的想象,唐鲤睡哪儿,她睡哪儿,唐鲤吃什么,她吃什么,再苦再累,她都咬牙硬撑,一声不吭。眼看不到一个月,她便瘦了一圈,唐鲤反觉良心不安,于是不知从何时起,他开始主动搭帐篷,而且条件允许时,几乎每天都要早起一个时辰去打些野味回来。左丘璃是个话痨,一天到晚叽叽喳喳说个没完,唐鲤起初甚觉烦心,但久而久之,她不说话,他反倒感到不习惯。夜里,坐在篝火旁,左丘璃会缠着唐鲤给她讲他云游四方时所见、所闻的奇人异事,唐鲤无心讲故事的时候,她就会取出笛子,静静地吹奏流传于草原上的古老的牧羊曲。与左丘璃相处的日子越长,唐鲤的忧虑便越重,以前他享受孤独,而和左丘璃在一起的这段日子里,他发现自己原来也是害怕孤独的,每天清晨睁开眼的第一件事便是看看左丘璃,只有确信她还安安稳稳地睡在他身旁,他的心才会觉得踏实。第一次,他无法肯定结束了眼下的旅程之后,下一趟路程自己是否还有孤身上路的勇气。一如既往,唐鲤早起的第一件事便是提着弓箭,踩着晨露去打猎。盛夏时节,草野山间,动物逐渐多了起来,打猎相对而言也轻松得多。今晨唐鲤的收获不错,一个时辰左右,便猎到了两只野兔。唐鲤不大喜欢猎捕大型动物,一来不好携带,二来昆仑山夏季白昼还是颇为炎热,食物易发臭腐烂,并不好保存。离帐篷还有二十丈之遥,唐鲤忽觉情况有异。左丘璃从不赖床,平常这个时候,她已经把酥油茶熬得差不多,只等唐鲤打猎回来,便可开饭,而今日,非但闻不到酥油茶的浓郁的香味,帐里帐外,更是一点动静也没有。直觉告诉唐鲤,他离开的这段时间里一定是出事了,而且一定是魔教的人找上门来了。换做是以前的唐鲤,必然毫不犹豫,拔腿便跑,可这一回,他没有跑,因为左丘璃还在那帐中生死未卜,他不能那么自私,为了保全自己而弃之不顾。唐鲤冲入帐篷,只见左丘璃那床被子鼓鼓的,被子里的人,可能是左丘璃本人,也可能是魔教的人。唐鲤左掌蓄满真气,缓步朝被子走去,心脏几乎提到了嗓子眼,他慢慢伸出右手,捻住被子一角一把掀起,一个妙曼而又熟悉的倩影映入了他的眼帘,被子里的人是左丘璃!确定左丘璃平安无事,唐鲤还未来得及喘口气,背上忽然闪过一阵寒意,刚想避一避,一柄剑已抵在了他的脊梁骨上。正所谓关心则乱,唐鲤太关心左丘璃的安危,把注意力都放在了被子里的人身上,竟而忽略了来自于身后的威胁。“明域长老,随我们回去受刑吧。”那个用剑抵住唐鲤背心的人,以一种十分轻蔑的口吻说道。“我背叛雪谷,可以跟你们走,但这位璃姑娘与唐某萍水相逢,与此事无关,求求你放了她。”“哼,明域长老当真是仁人义士,死到临头了,还有空替别人求情。不过你只管放心去死好了,你就是死上一百遍,她依旧会活得好好的。”“你!”唐鲤发觉背上的剑有所偏移,急忙就地滚了两滚,撞倒了帐篷,摆脱了长剑的控制。()回头一看,草地上,两个“黑衣”相对而立,一个赤手空拳,竟是唐鲤升任明域长老时护送他进雪谷的那个老头;一个一手持一柄怪剑,剑尖又尖又长,剑身上布满倒刺,估计被此剑刮上一刀,得带下个把斤肉来,光是看着就一阵肉疼,那人另一手捂着左肋,鲜血不断地从指缝间溢出。“怪剑”难以置信道:“疯涯,你是真疯了么,为何暗算于我!”疯涯解下披风,西风拂过,一下子就将披风带出数丈之远,只见他穿着一条宽松的灰色襦裤,上身一丝不挂,右臂上缠着厚厚的绷带,坚硬如铁的筋肉上画着一只五彩凤凰,凤凰周身被烈焰缠绕,似乎是凤凰浴火重生生的情景,然而细心观察,那图案又像是一只青面獠牙的恶鬼在吞吐火焰,透着一种诡异而不祥的气息,他解开绷带末端上的死结,冷冷笑道:“人人都笑我疯涯是个疯子,你白眼虽然不疯,却是个十足的傻子。就现在这种情形,傻子都知道我想干掉你。”白眼道:“我不明白,我们是多年的老搭档了,关系一向不错,为何你非要置我于死地不可!”疯涯道:“没功夫与你扯淡,又不是哑巴,想知道我为何要杀你,到了黄泉地府,你自己去问十殿阎王吧!”此刻,唐鲤和白眼一样一头雾水,一时间没弄明白疯涯为何会窝里反,疯涯道:“姓唐的小子,愣着干嘛,还不过来帮老夫齐力把这傻子宰了。”听疯涯的意思,是想和唐鲤联手干掉白眼。唐鲤心念电转,疯涯突然倒戈,不外乎有四种可能:一,疯涯想救他;二,疯涯和白眼积怨已深,久有除掉白眼之心;三,疯涯别有不可告人的企图,而白眼很可能是个绊脚石,所以疯涯必须除掉白眼,白眼死后,疯涯立马就会过河拆桥,转而收拾他和左丘璃;四,第三和第四种原因兼而有之。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,也没有无缘无故的爱,在此之前,他和疯涯只有两面之缘,疯涯不会无端救他,原因只可能是后面三种,不过不论疯涯的倒戈是处于何种原因,同疯涯联手对付白眼,对他而言都好像是一桩稳赚不赔的生意,他似乎没什么理由可拒绝的。疯涯一掌拍出,臂上的绷带笔直飞出,缠住了白眼的怪剑。白眼猛地把剑一旋,利用剑身上的倒刺将绷带绞得粉碎。碎布乱舞纷飞间,只见疯涯的右臂上竟是长满了银鳞般的藓,令人触目惊心。唐鲤眼前一亮,这种藓乃是南疆孟家传男不传女的“鲛鳞蛊”,遇空气会疯狂生长,形成一种形如鲛鳞的藓,坚硬如甲胄,刀枪难入,不过他虽有耳闻,却未目睹,这“鲛鳞蛊”究竟是否真如传闻中那般坚固,还是个未知数。就在唐鲤思忖之际,疯涯已飞身扑上,空手接住了白眼那把布满倒刺的白刃。唐鲤观之色变,这“鲛鳞蛊”果然名不虚传,不过据他所知,“鲛鳞甲”就像是一把双刃剑,虽然将蛊种入皮下,如同给身体穿上了一层软甲,能暂时性提升宿主的防御力,但是“鲛鳞蛊”生长,需消耗大量的精血,若是任其生长,不出两个时辰,宿主便会油尽灯枯,被“鲛鳞蛊”吸干精血而死。所以所有的宿主都会用绷带将种过蛊的部位紧紧缠绕起来,“鲛鳞蛊”缺乏空气,便会像冬眠的狗熊一般,进入一种半睡眠的状态。以生命为代价提升作战能力,毕竟是逆天行事,不到万不得已,宿主决不会轻易拆解绷带。唐鲤见疯涯和白眼僵持不动,机会难得,忙射出了一枚梅花镖。暗器功夫非唐鲤所长,毫无疑问,白眼不费吹灰之力便躲开了梅花镖。不过唐鲤并不沮丧,因为他的目的已经达成了。这梅花镖上有个凹槽,里面装着他秘制的“红颜易改”,用竹膜封口。唐鲤将投掷梅花镖力道拿捏的恰到好处,利用梅花镖高速飞行所产生的气流,将竹膜震破,让“红颜易改”的药粉在空气中弥漫开来。这是极厉害散功药,梅花镖几乎贴着白眼的鼻尖而过,他吸入的药粉的量是其他人的好几倍,不消一盏茶的功夫,一身的内力便会散尽。白眼没了内力,充其量也就是个力气大点的莽夫,根本不足畏惧。施放过毒药之后,唐鲤留了个心眼,没再帮疯涯对付白眼,果断地在一旁坐山观虎斗。白眼和疯涯的武功只在伯仲之间,现如今白眼先遭到疯涯偷袭,左肋受了重伤,后又中了唐鲤的剧毒,内力逐渐流失,已远远不是疯涯的对手,唐鲤不指望他能拼得两败俱伤,只盼他能多拖得一时片刻,多耗疯涯一点体力和真气,到时唐鲤打疯涯,也能多一份胜算。姜还是老的辣,疯涯混了几十年,岂能瞧不出唐鲤的心思?在格挡掉白眼的一记左勾拳后嘲讽道:“小子,老夫为了帮你,不惜与昔日伙伴反目成仇。你倒好,胡乱丢一枚暗器,连人家的皮都没擦破,就想敷衍了事。你道老夫看不清你的花花肠子,你无非是想我们鹬蚌相争,你好渔翁得利!”唐鲤混了这么久,脸皮虽不算厚,但也不薄,疯涯这点激将法,对他根本无效:“晚辈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,也不敢打前辈的主意。前辈武功盖世,区区一个傻子,又岂是前辈的对手?何况晚辈武艺低微,不帮则已,帮了只怕会越帮越忙。”疯涯明知他是睁着眼睛说瞎话,怎奈这时白眼攻势愈急,实在无暇分神去和他斗嘴。疯涯和白眼的战斗从始至终都是围绕着那把怪剑进行,疯涯想方设法地拿住剑身不放,而白眼则千方百计地想将怪剑从疯涯手中抽出。由此可见那把剑便是此战的关键所在,谁能拿到那把剑,谁便能占据主动权。二人各执怪剑一端,在四尺之地内各逞其能,奇招迭出,险象环生。二人凌厉的掌风,使得唐鲤站在一丈开外,仍能感受到强烈的压迫感。魔君的“杀手锏”,确实不是浪得虚名。唐鲤暗呼失策,中了“红颜易改”的人,愈是动用内力,内力便散得愈快,照这样下去,用不了多长时间,白眼便会死于疯涯之手,以疯涯的武功,若没受到重创,以他的那点微末道行,只有躺尸的份儿。这些年把精力都投在毒术上了,武功非但没半分进展,反而都荒废了。唐鲤心想:“唐鲤啊唐鲤,你什么时候变的跟妇人一般,事到临头,懊悔又有何用?还是先解开璃姑娘的穴道,她轻功好,疯涯未必追得上,眼下能走一个是一个。”唐鲤还没来得及去解左丘璃的穴道,“红颜易改”的药力便已初见成效,白眼内力迅速流失,在和疯涯对掌时后劲不足,被疯涯打得吐出一口老血,后退好几步,怪剑脱手而出。疯涯倒转剑身,掣剑在手,跃进一步,用剑抵住白眼的咽喉。唐鲤回头一看,心中传来一声呐喊,完了!疯涯迟迟没有将剑刺下去。唐鲤不由的想道:“疯涯突然停手,莫非是顾念旧情,想放白眼一条生路?”疯涯一指封了白眼的穴道,把剑插在土里道:“此人装腔作势,狐假虎威,着实令人讨厌,不过他好歹也是老夫多年的伙伴,老夫下不了手杀他。小子,他的命,便交由你来处置吧。”听起来,貌似疯涯对他还蛮友善的,不过害人之心不可有,防人之心不可无,所谓人心难测,疯涯到底是敌是友,还不得而知,这还不是掉以轻心的时候,唐鲤表面上不动声色,暗地里其实已经蓄势待战:“你究竟是什么人?”疯涯道:“老夫是雪谷血月破阵军卫队长,涯,又名疯涯。”唐鲤道:“既然你是魔君的鹰爪,为何帮我这个叛教之人?”疯涯道:“因为老夫除了血月破阵军卫队长这一身份外,还有一个身份,那就是你爹唯一的朋友。”唐鲤心头一颤:“你说你是谁的朋友!”疯涯道:“唐琯呗,难不成你还不止一个爹?”时隔多年,再次听到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名字,唐鲤的心像是被锥子狠狠扎了一下:“我没有爹!”唐鲤耳边响起一声脆响,脸上立时觉得火辣辣的疼。疯涯幽灵般地闪到他身前,扇了他一巴掌后,又幽灵般地飘走,屹立在一丈外,背对着唐鲤,仰天叹息道:“爱也罢,恨也罢,他终是你爹。这一个耳光,是我代他管教你这不孝子。”唐鲤捂着微微肿胀的脸颊,满腔的怒火势如泉涌:“他没资格教训我!”疯涯似在自言自语道:“让自己的孩子这般恨你,唐琯,你做的究竟是错是对?小子,你对你爹的了解又有多少?”唐鲤道:“他就是个孬种,连我娘亲都保护不了!归根究底,我娘亲就是被他害死的。”疯涯道:“小子,你听说过章彦青么?”唐鲤不明白他为何突然问起章彦青,但在气头上,却也没想太多:“不就是丹江王么。在江湖上混的,谁不晓得他。”疯涯道:“丹江王侠肝义胆,名重一时,可世上其实不存在章彦青这人,所谓章彦青,不过是个化名而已。你可知章彦青的真名叫什么?”唐鲤没好气道:“你拐弯抹角,到底想说什么?”疯涯道:“唐琯,章彦青的真名叫唐琯。”唐鲤道:“你说……唐琯是丹江王,这不可能,唐琯那么懦弱,那么无能,怎可能是丹江王!”疯涯道:“老夫问你,你爹是何年过世的?”唐鲤想了想,答道:“成华十六年。”疯涯道:“丹江王又是何年隐迹于江湖的?”唐鲤道:“也是成华十六年……但这也许只是个巧合,不能说明什么。你别再信口开河了,我死也不会相信你的鬼话。”疯涯道:“你小时候是不是经常做一些奇怪的梦,梦见有一个其丑无比的叔叔教你毒术?”疯涯此语一出,唐鲤别提有多震惊,这个梦一直深埋在他的心底,甚至于在他唯一亲近的娘亲面前都只字未提,只明明只是一个梦,然而每次梦醒,他的毒术便会有意想不到的精进,像这种怪梦,只怕说不去也没人相信,可是既然他对什么人也没说,那么晚疯涯是如何得知的?疯涯早知他会由此疑惑,笑了笑说道:“你若有空,不妨回家打开你娘的衣柜看看,我想一切你都会明白了。对了,这个傻子,你准备如何处置?”自离开魔教的那一天起,唐鲤就发誓,若非情非得已,他不会再杀一人,哪怕对方是大奸大恶,他也会给他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。但白眼不同,白眼武功远胜于唐鲤,而且对魔君忠心不二,若是就这么放他走,他非但不会心存感激,还会恩将仇报,反过来追杀唐鲤。只有封住白眼的经脉,废了白眼的武功,才能够既让其无力再为难他和左丘璃,又不至于困死在这昆仑山深处。唐鲤刚拿住白眼的脉门,疯涯手起刀落,眨眼间白眼身首异处,脑袋冲天飞起,落在老远的地方,血柱从脖子下喷涌而出,溅了唐鲤一脸。唐鲤不是没见过死人,但这一幕发生的实在是太突然了,他完全没有心理准备,着实吓了一跳,怔了半晌,才晃过神来,又惊又怒道:“你不是说他的命是我的么,为何又出尔反尔,未经我的允许便杀了他!”疯涯满不在乎道:“老夫之所以把他交给你,是因为我以为你会杀了他,不想你和你死去的老爹不仅长得像,而且一样的妇人之仁,对待俘虏,还这般心慈手软。你要明白,老夫救你,是因为老夫欠你老爹一条命,而不是因为老夫对魔君不忠,老夫还想为魔君效力,又岂会放他活着回雪谷指证于我?咦,都忘了这儿还有个小姑娘。”唐鲤护住左丘璃道:“你杀了白眼也就罢了,她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姑娘,对你又构不成威胁,何必滥杀无辜?”疯涯哈哈大笑道:“你确实和你爹很像,但你的智商,可比他差远了。这小丫头片子,可是一点也不无辜。她哪是什么杂货铺老板的女儿,她的真实身份是魔君的幺女,名叫庄眉!那个残腿的杂货铺老板也不叫左丘辛丙,他名叫丘左,身份是赤金盟的掌旗副使,若不是那老小子通风报信,我们也想不到你还敢回昆仑山来。从始至终,你都被这小丫头片子蒙在鼓里呢。”唐鲤鱼凝视着左丘璃的眼睛问她:“他说的可是真的?”疯涯的话唐鲤已听信了八九分,却又自欺欺人,盼望能从左丘璃的眼神中得到一个否定的回答,哪怕这个回答是个谎言,因为自从娘亲和楚南怀离世后,左丘璃已是唐鲤唯一信任的人了,他无法面对她在欺骗他的事实。然而左丘璃,不,应该是庄眉并不想再继续骗他,他从她的眼神中看到了自己最不想看到的答案。疯涯道:“现在,你是否还决定继续袒护她?”唐鲤不改初衷道:“对不起,还是不能让你杀她!”疯涯道:“执迷不悟!欠你爹一条命,今日救了你,老夫和你爹便两清了,你若坚持袒护小丫头片子,老夫剑下可不会留情。”唐鲤捏着一枚药丸,悄悄背过手,想把药丸打出,解开庄眉的穴道。疯涯眼尖,瞧见唐鲤的小动作,立马剑走偏锋,直指庄眉。唐鲤心中一懔,手上不禁哆嗦,把药丸打偏了一寸,非但没能如愿以偿地解开庄眉的穴道,反而因为他的一时疏忽,置庄眉于险境,唐鲤想都没想便向左一扑,妄想以一己之躯,代庄眉受此一剑。唐鲤以身挡剑的举动大出疯涯所料,饶是他武艺了得,在剑出过半之际,生生将剑招打断,但这一剑还是刺中了唐鲤的胸膛。疯涯忙封住伤口周围的穴道,以防拔剑之时鲜血喷涌而出,而后才把剑拔出。疯涯弃剑于地道:“... 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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领情缘美丽的儿媳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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