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纵声狂笑,残忍着转动挥舞着手臂,任由对方孱弱的身躯撕扯出大片大片的血雾,无视对方的哀求惨叫,直至对方的身体完全四分五裂。
直至血水洒下、泼溅在他的脸上和甲上,甚至有几块内脏挂在他的身上,而那弃誓者恍若不觉,只是发出一声声暴虐的狂笑,挥舞着战矛,对任何能够触及的罪民们大砍大杀。
爱芙握紧三叉戟。
达索卡斯,这个弃誓者的名字,技艺精湛的寻鲸者、猎手和驭者,所属部落的守护者,强大,诚实,正直,宽厚,被所有人所信赖的兄长。
直至一支狂热的赎罪者突袭了他的部落,杀死了他的亲人,饥饿又狂热的罪民们甚至分食了他的孩子、以向神明献祭,等到达索卡斯赶回,他所有的一切都已经消散如烟,抱着少的可怜的亲人的残骸,他嚎哭了整整三日,哭干了所有的眼泪,游荡在庇护所外围的荒凉世界中,成为复仇的亡魂。
直至被爱芙找到,并劝说加入。
加入新的部落之后,他依然是强大、诚实、正直和宽厚的守护者,是被所有同伴所信赖的兄长,遇到危险,他总是最后一个离开,分配资源,他总是推来让去,唯有在面对赎罪城的罪民们时,他就变成了疯狂的暴兽,嗜血,残酷,疯狂,沐浴在他们的鲜血中,发出恐怖的厉笑。
爱芙并不认同这无差别的报复和杀戮,但面对达索卡斯那沉静如血的眸子,她说不出任何劝诫和开导的话语。
虽然同样经历过部落覆灭的惨烈往事,但爱芙拒绝无差别地敌视和仇恨,是因为她接受了父亲的教诲和嘱托,她知道历史的真相和伊蓝-泰尔的使命,她对这个文明的延续抱有无限的执着。
她希望终有一天,所有伊蓝-泰尔的族裔能够秉持着同一个信念和使命,重返凡世,回到阳光之下,重建失落的文明。
但这只是她的执着与目的。
她只能劝说,却没有资格要求其他人跟她一样。
因为现实如此悲哀,现实如此残酷,现实如此无力。
战车突进,杀戮横行,她望着混乱的世界,死亡和鲜血正在蔓延。
弃誓者毫不留情地杀死自己所见到的一切。
因为他们的亲人、朋友和族人,也曾被如此杀戮。
仇恨和血债酿造着永无休止的屠杀,罪民与弃誓者相互敌视、相互鄙夷,可谁又知道,大家本都是伊蓝-泰尔的族裔,曾是一个文明最后的希望,有着同样的目的,可生活的区域却分为了赎罪城和恶域,被划为了罪民和弃誓者,他们流淌着同样的血脉,有着同样的先祖,说着同样的语言……
是谁让大家互相仇视,是谁让同一个文明的后裔内斗不休?
为什么?
可怕的杀戮冲击着爱芙的魂灵,她握紧三叉戟,让自己的心坚硬如铁。
只能如此了。
她痛苦回首,望着远处的金甲身影。
托斯迪瓦,你看到了吗。
你明白吗?
我想改变这样的现状,所以我不杀你。
你曾经对我说,你无力改变现状,你说我们都无法改变,我们只能选择最不坏的那个选项,因为没有完美。
是啊,我无力推翻你们,我不知道应当如何改变伊蓝-泰尔遗民日渐衰朽的绝望现状,但现在,命运给与我一丝曙光,我要抓住那未来的可能。
解开封印,释放庇护所。
让伊蓝-泰尔重返阳光之下。
即使那世界已不是先祖们所熟悉的样子,即使凡世开启了新的纪元,即使新的族群建立了王朝和时代,即使我们必须要与新的族群并立于世,即使我们要在一片算计、恶意、阴谋中重建文明……也好过现在。
也决然好过现在。
这是我唯一可以确定的事情。
我愿为此付出一切。
所以我不杀你……因为我相信你,在变革到来、在阳光流入谎言之地时,你会做出正确的选择,以这一代庇护所领袖的身份,勇敢地揭开真相、与我们一起拥抱未来,我希望如此,希望如此。
目光交汇,万语千言,他们曾经是最好的朋友——那时的他们小心地掩饰着自己的真实身份,直至一切秘密揭开,他们爆发了激烈的争吵,有邀请,有提议,有哀求,可最终化为了陌路的决裂。
教士与弃誓者,犹如天渊的身份差别,立场不同,有何话说。
爱芙最后投去一瞥,然后决然回头,战车咆哮,一路前进,突破重重阻碍,挟一箭杀爆海蝎之威,向着永恒高塔狂飙而去。
“大祭司!”
断罪武士焦急的喊声打破了托斯迪瓦的怔然,他恍然回神。
他发现自己甚至整个赎罪城,都陷入了尴尬的窘境。
弃誓者们不知从哪里搞来了强力的战争兵器和兵甲,轻而易举突破大军包围,轰杀强大的海蝎,冲向永恒高塔。
而自己竟然对此毫无办法。
是的,毫无办法。
庇护所是伊蓝-泰尔的最后希望,除了将全文明最优秀的精英们送入其中,庇护所也收藏了整个文明的智慧结晶。
以及一整套军事序列、末日武装与战争平台。
它们肩负着重大的使命——因为重建文明,需要剑与犁。
庇护所计划背后,是一整个文明最后的殚精竭虑,不计成本,熔铸智慧,寄托希望,所以设计庇护所的智者们考虑了各种最坏的情况,他们对这一套威力强大的军事系统设置了最苛刻的限制。
只有在庇护结束、封印解开、伊蓝-泰尔重归凡世之时,这一套军事系统才会启动,因为这些智者洞悉智慧生灵的本性,若不加以限制,那在漫长的自我隔离中,纪元遗民们说不定已经使用这些武器互相残杀、自我毁灭。
所以,庇护所里只存留着少数的军事技术与武器装备,以用来进行低烈度的安保、镇暴、狩猎等等等等。
可智者千虑,终究及不上时光流逝、人心变化。
庇护所的第一次政变,监察者带着起义军推翻了三哲人会议,也不小心毁掉了捍卫者核心,第三次政变后,公民大会以多数票通过表决,永久关闭所有的武器工坊、销毁战术模板,一次次动荡,一次次波折,技术遗失,人心散乱,记忆和过去被渐渐磨灭,使命消散……
即使货币不存,族民们依然也可以寻找到新的一般等价物、以贪婪和智慧积累财富,即使销毁了所有的军用武器模板,族民们也会偷偷削骨为兵,用于杀伐,庇护所连续经历巨大动荡,传承消失,使命不存,而无论何种政体、何种社会形态,贯穿始终的,是无休无止的冲突、猜忌、贪婪和杀戮。
而区别在于,在第五次政变后,教士们假借众神之名,以赎罪系统统治民众,社会形态就此稳定,可武力已然不彰。
托斯迪瓦无法动用庇护所封存的战争武装,而赎罪城自有的武力对获得新装备的弃誓者们毫无办法,他目睹着爱芙率领战车队直奔高塔,一路火光冲天,怒号与惨叫连连,前所未有的大变局就在眼前。
他双手颤抖,不知是兴奋,还是恐惧。
即将抵达的未来,他不知应该接受还是反抗。
而两艘评议会的潜艇已经从静默中苏醒,即将抵达伊蓝-泰尔遗迹的指定位置,准备着手注入提取精华,解开这沉睡已久的封印。
而永恒高塔,最高层的金色大厅之中,尸横遍地,血液弥散,几名衣装华丽的遗民跪在地上,身体颤抖不已。
玩味的声音,慢慢地笑了起来。
“有趣,有趣,也就是说……”
那声音既愕然,又惊喜,透着不屑、鄙夷和傲慢。
“我是你们的神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