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五分钟我骑到了我爸的单位门口,十五分钟我一个活人都没看到。
这,这就是世界末日的样子么。
难道我是唯一活下来的人么。
我爸妈怕是······。
我都不敢再想下去了。不管怎么样,先去我爸办公室看看吧。
走进办公大楼的大厅,零零散散的倒着几个人。
我走到电梯前看了看,完全不工作了。
看来只好爬楼梯了啊,十三层啊!还真有点高啊。
我打开楼梯间的门,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:没有灯的情况下,这里面可是一片漆黑啊。
有点吓人啊!我点了一根蜡烛走了进去。门在身后关上轰的一响,然后一切又变成了一片死寂。
我就在这落针可闻的情况下拿着蜡烛开始上楼。
上到三楼的时候我突然想到这样一直点着蜡烛是不是挺浪费啊。
在确定打火机和剩余蜡烛都在衣服口袋里后,我吹熄了蜡烛,开始在黑暗中扶着楼梯把手慢慢上行。
这里真是很黑,一丝光亮都没有的黑,数着楼梯又上了一层楼,我拿手在面前晃了晃试了一下,这里还真是伸手不见五指。
我心中有一些恐惧,但主要是对父母状况的恐惧和对未知未来的恐惧,我到是不怎么怕黑的。
就在这惴惴不安的情绪中,我数着,数着,摸到了十三楼。
点燃蜡烛确认了一下墙上的楼层数,我就推门出了楼梯间。
这其实也只是我第三次来我爸办公室,确认了一下办公室门口的名字,我整理了一下情绪,然后推开了门。
门慢慢打开,我一眼就看见我倒在办公桌上的父亲。
我走了过去,把他扶了起来让他头靠在了转椅上。他看上去很安详,我想他走的应该很平静吧,可能当时正好趴在桌上想午休一下吧。
我坐到了他的办公桌上,静静地看着他,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,似乎就这样等着过一会儿他就会打个哈欠醒过来一样。
然而,过了很久,很久,但是他终究还是没有。
我知道他是走了,就这么走了。
想起晚上他睡前跟我说得早点睡,想起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他跟我说的路上当心,骑慢点。我鼻子一酸,眼泪就留了下来。
我没有大哭,甚至没有发出什么声音,就让眼泪慢慢的自然地流淌着。虽然一路上看到了很多,我可能已经知道了这个结果。但真真正正看到的时候,还是有些悲伤的无法自已。心脏仿佛被人使劲抓住一般,难受得要命。我握着拳使劲朝胸口锤了好几下。
唉,写到这眼泪又忍不滴了几滴下来,把日记本都弄湿了······。
我就那么呆坐了好久,突然希望我最后能再为父亲做点什么。
想了一会儿,我决定应该把父亲安葬了,就葬在办公大楼后的院子里吧。
于是我就从背后抱着我父亲开始慢慢下楼。
这一路我倒是没有太多的感觉,只觉得算是陪爸爸一起最后在走一段,送送他吧。
直到摸到扶手尽头,我才突然意识到我已经又回到一楼了。
把父亲放在花坛边,我才感觉到一阵疲劳,刚才似乎整个人都麻木了,现在好像全身都开始酸痛。
我坐在花坛边开始和父亲说话,有一句没一句的。
说实话我现在都不记得当时说了些啥,感觉上平日里那些似乎微不足道的生活细节都慢慢清晰了起来,让我多了些怀念,多了些伤感。
反正休息了一下,我就开始一边自言自语,一边打碎了一个花盆,拿着花盆碎片开始挖坑。挖了一个半米深的坑就把我父亲放了进去。
说了半天话,说的我嗓子都开始疼了,算是最后聊两句吧。
想想感觉也挺奇怪,似乎平时一个星期俩人之间也说不了这么多话。
父子之间的感情有时候就是这么一种很微妙的状态。
我又很仔细得看一会父亲的脸,看着他头上的皱纹,看着他鬓角刚出现的几缕白发,看着他眉间的一颗痣。仿佛多看一会就能够更清楚得在心中留下他的样子。
最后我终究还是盖上了土,找了块大石头滚了过来,在上面拿小刀歪歪扭扭的刻了个“慈父之墓”就算是墓碑了。
做完这些我又坐在花坛边吃了袋饼干,喝了小半瓶水才决定离开。
上了自行车我又朝母亲工作的大学骑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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