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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章(第2页)

“哟,你也是马庇!”志摩也喊起来了。

两颗心在迅速地奔近,像两辆相向而驶的特快列车。

志摩告辞时,已是掌灯时分了。宗孟先生还没有回来。他们只感到时间过得太快。道别时,徽者说:“huanying您常来作客。下星期一下午,狄更生先生要来喝茶。您也来吧。”

“好,我一定来。喔,宗孟怕不会感到我太冒失吧?”

“不会不会!他才喜huan您哩!”

“是吗!”

“谁骗您!”

“再见,徽徽!”

“再见,徐兄!”

这一晚,一向倒头就呼呼shu睡的志摩,失眠了拉斐尔圣像画中的天使,漆黑的眸子,粉颊上的酒窝儿,清朗的笑声,隽永有味的谈吐,一直在他的脑际旅绕。直到东方天际泛前,mi2朦中,他似乎看到海涅若隐若现在云端里,用节奏铿锵的尔曼语昑诵道:

曾经有一个温柔的幻影,

来向我灰冷的生活靠近…

(九)

第二天,志摩又到林家去了。

哪儿昅引他,他就一个劲儿地往哪儿跑。

幼仪不涉他的行动。他也从不考虑自己行动的影响。

“双栝老人”林宗孟以长辈的慈爱和挚友的热情huanying他。这是一位历经宦海浮沉、厌倦政态诡变的长者;他看透了军阀权的恶政,只想回复自己书生逸土的生涯,就弃官离乡,邀游四海,一年前携同他的“唯一知己”、十七岁的儿林徽音,到英国小住,演说讲学,传播华夏文化。

跟这位妙理横生、充満活力,毫不娇rou2、谈锋锐健,最能理解青年、于文学艺术的忘年老友以及天份极、才华卓异,他读诗书。

感情细腻的少作倾心长谈,对志摩来说,真是一种陶冶长进的良机和莫大的神享受。一天,两天,三天,四天,接连数天,志摩在

林家的客厅里度过了几个终生难忘的夜晚,他只感到自己的心智像经舂霖润烧的嫰笋,拔节而上,直人生真谛的奥堂。而且,几天,只有几天,他已跟徽音shu悉得、接近得、相知得就像从小一块儿长大的友伴了。

星期一下午,上完一节课后,他又兴冲冲地赶到林家。刚步客厅,他一眼看到坐在沙发里的发现须的狄更生。

“噢,志摩来了!介绍一下:狄更生先生,剑桥大学王家学院的学术委员。”林宗孟站起来,用纯shu的英语对志摩说。

志摩上前一步,优雅地向狄更生深深一鞠躬。

“这就是徐志摩,我的可爱的小朋友。”

狄更生站起来,満脸堆笑,向志摩伸出手。“认识你很兴。

林先生最喜huan谈的话题也许就是关于小朋友徐志摩了。”

志摩双眼放光,双手紧握狄更生的手。“我会永远记住今天这个时刻。我相信它对我的一生将产生重要影响。”

“嗬,多妙的辞令!”狄更生眨着眼睛,转向林宗孟“如果它不仅仅是对我的奉承的话。”

“志摩是个真诚的孩子。他是您的崇拜者。”

“真的吗?那么,你就是我生平所拥有的第一个和唯一的崇拜者!”狄更生又一次跟志摩握手。

那种用特有的诙谐形式表述出来的谦逊,是英国学者的典型风范,这位志摩深为倾倒。他用同样畅、纯正的英语答道:“那是因为您站得太,看不到尘寰向您顶礼膜拜的芸芸众生。用我们国中的话来说,是仰之弥。”

“但是,孩子,不要把人当神。”狄更生收起笑容,伸出一个手指,做了一个警告的动作“我们心中唯一的神应该是我们终生孜孜不倦寻求的真理。”

“但是,人们也有十分充的理由崇拜引导我仍接近真理的人。”志摩又说。

“好啦!会见仪式到此结束!”坐在宽阔的橡木窗台上的徽音纵跳了下来,给志摩倒好茶,又端上一份草莓和饼“请用茶!”说完,又坐回到窗台上去了。

喝茶,是英国社jiao生活中的一个重要项目。每天下午,几乎所有上层社会的绅士和太太、姐小,都在自己家里或朋友家里喝茶。

茶是媒介,依靠它,jiao换见解、信息,增进了解、友谊。

“徐兄,您没有听到,刚才狄更生伯伯在大谈帽子呢。”徽音笑着说“真是帽子的哲学,哲学的帽子!”

“我刚才说,我非常欣赏国中的那种圆顶小帽,”狄更生兴致bobo地对志摩说“西方人的帽子千态百姿,竭尽怪异之能事,但它们都是装饰,是遮掩愚蠢的脑袋和丑陋的面孔的装饰品。你们的圆顶小帽,那么单纯,朴实,一到头上,人的xing格、气质、神就完全呈现出来了。从帽子上,我也能看出东西方文明的不同xing质。你们的孔子、孟子的学说要比亚里士多德、洛克、黑格尔的深奥得多,朴素得多,实际得多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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