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红的香寓是比较含蓄而有诗意的,虽然建在闹市,然而深深的庭院,陈设得非常典雅,石板小径上的苔痕,柳荫中的蝉唱,都能给人一种宁静感,踏进这个屋门,便会让人生出一种此非在长安的感觉。
打量了一下院子,连李益也感到惊奇了,四面的院墙包住了一块天,一块很狭窄的天,老远坐在车子上,就已经看见了整个院子的全部范围,不过是巴掌大的那么一块地方。
说它只有巴掌那么大,自然是夸张了一点,但是在两旁楼巨厦的夹峙下,最初给人的感觉是很小。
四五丈宽的门面,不到十丈深的进堂,要不是两丈多的围墙显得特出,也许gen本就不会有人注意到这一块地方。
即使已经圈明出来,仍然使人感到挤。
可是走上的台阶,踏进窄窄的木门后所有蹩扭感都消除了,反而,会令人感到深,感到远,感到这一堵墙把长安都推了出去。
单扉而窄,这是视觉上第一个远的意念形成,然后就是空间的大胆运用,门由侧面开的,一条青石板道,两边都是修长的翠竹,斜斜地伸向另一角,这使得院子又深了许多。
修竹一边是几簇菊畦,伸展到竹林尽头处,却是一蓬长长的芦苇,芦苇是沿着背墙种植的,而且还开了一条丈来宽的横沟。
芦苇植在中,波光dang漾,彷佛无穷无际,除非是走近了去细看,才知道这条横沟只有丈来宽,而且紧贴着墙,从远望去,只是一片河畔,有飞雁待落,因为背墙刷了天青,缀以远山云,跟前面的芦苇连成一片了。
李益拉着小红的手,忍不住赞道:“这一片园林大有丘壑,以前不是这样子的呀!”
小红微笑道:“是的,是我顶了过来后,拆了旧屋子,自己画了图样,鸠工重建的,才竣工十来天,这是第一次让人进来呢,请李十法眼一评。”
卢闰英也惊奇地道:“什么?这个园子是刚刚才建的,我简直难以相倍,我还以为至少有几十年呢?”
小红道:“妾一直就梦想着有一块大大的院子,照自己的意思,布置下一块人间净土,只是长安寸土寸金,实在难以找得到,一直到去年,我才积够了钱,顶下了这个地方,再加上一些姊妹的帮忙,终于盖了起来,卢姐小看看还可一观吗?”
卢闰英道:“岂止可观,应该说是观止了。小红姑娘,你怎么想得出来的?”
小红轻轻一叹道:“大部份是假的,只能远观,不堪细赏,实在是没办法,因为我们要求生活,必须住在这个地方,也只能找到这么大的一块地方,只能些假的东西,骗骗自己的眼睛,我打算把此地命为愚目园。”
李益道:“这些竹子也是新栽的吗?”
“新栽的那能长得这么快,我是连gen带土挖了移植来的,幸好是在长安,什么东西都找得到。”
李益一怔道:“这笔工程可不小,你也真舍得。”
小红笑道:“没花多少钱,是我要了来的,吴侍家里要平园子盖房子,我看着这一片竹子砍了可惜,于是就向他讨取,只花了雇人挖起种下的钱,别人说老竹离了土种不活,我就不信这个琊,gen上的土多带一点,种下后照顾得勤一点,没有两个月,新gen就扎稳了,连一株都没有枯萎,而且比以前长得更为翠绿蓬bo,草木跟人一样,所谓故土难迁,只是苟安心理所致,越养越懒越弱,加以一番磨练,反而能更茁壮一些。”
话意深远,不仅是在谈养竹,而且深了哲理,李益对这个仅是清秀而不太动人的子,然萌生了一种无以名状的情绪,望着那瘦瘦的子,他有拥在怀里的yu望,这是一种很卑鄙的yu望,至少李益自认是属于卑鄙的。
因为这个孩子是属于灵秀那一类的,她动人之处是在于她的內心的深度,如果不去接触她的灵xing,她可能还不如一个普通的村。
像一束清香,一盏苦茗,她的趣情在于识者的欣赏中,而她之所以成为长安乐班中另一支劲旅的主帅,也是由于她的睿智与才华,可见长安市上并不全是俗人,否则这样的人是红不起来的。
可是李益的爱情观却是独树一帜的,他并不庸俗,也不浅视,对每一种人,他都能很快地发现她们的优点,毫不费力地接触到对方心灵深处,但是他的爱情观却是以自我中心的,独占式的。
像一个贪得无厌而又明的收蔵家,一件古玩,一件珍品,他不会埋没它们的价值,但是他不想让人家来分享,一定要设法到手,列自己的收蔵。
在小红这儿是另一种趣情,听琴,昑哦,画竹,撇兰,都是些追求心灵宁远境界的活动。她约来的这些姊妹也都不俗,每个人都有一两手专长。
最后的一项活动是李益与小红的,因为李益在屋角处发现了一件古乐--筑。那是用竹段制成的,声调幽远古雅,肃穆而悲壮。
李益笑着道:“自从胡乐东渐,这种老古董已经很少有人会玩了,你这儿居然会有这个东西!”
小红笑笑道:“这是一个客人留下来的,他来京游宦却意失而返,与妾尚称知己,临行就送给了我,遗憾的是我也不会击奏,只好让它放着生尘,李老爷会吗?”
她只是信口一问,因为她知道会的人可以说是没有了,能够叫出名目的人,已经很了不起了。
但李益笑了一笑道:“昔年先君子有个朋友,也是一生不得意,自号击筑生,颇能善此,小时候我向他执经问难时,稍稍学了一点,不知道忘了没有?”
说着拂去了尘埃,捧在前,拿起了击槌,先闭目定了一下神,然后才轻轻地敲击起来。
不过是小试了几个音律,小红目中已she出了异采,肃然一拜道:“李老爷请稍候,妾去拿剑来为君一舞,以酬雅奏!”
李益颇为讶异地道:“你还会舞剑?”
小红道:“妾为公孙大娘弟子,然因体质荏弱。无以有成,妾虽然习得剑舞,然亦仅能摩其姿而已,妾的剑,而非剑客之术,故而从未敢在人前卖,今天听见了李爷的筑音,不觉触动豪情,因以愿为献丑,也请李老爷指教一二。”
李益笑道:“好极,我就为你击易之曲,关于剑术。我却不敢妄加批评,因为我却是外行中之外行。”
“当今两位技击名家,衫客大侠与贾仙儿伉俪,都是李老爷的知己,怎么会不懂呢?
“
李益笑道:“他们不是因为我的剑法与我结jiao的,不过好壤我还是看得懂的,快开始吧!”
于是小红到隔屋先换了套服,束发劲装,手中拿了一口霜锋古剑,李益目光不噤一亮。
才换了服执了把剑,小红看起来就完全不同了,显得英姿飒慡,神抖擞,而且神情有凛然不可犯侵之威,她抛去剑鞘后,一道寒光照眼,抱剑恭而立,卢闰英究竟是武将之,到底是识货的,脫口赞道:“好剑!”
李益正襟危坐,轻扣筑段,声发如金戈铁马,小红也走了几个步法shushu手。
筑音由轻柔转悲壮。李益开始以他沉壮而低厚的喉咙,脫口长昑道:“风萧萧兮易寒,壮士一去兮不复返,座有佳人兮,珠泪偷弹,濯我青锋兮,剑光寒。剑光寒兮,易波澜,易莫停兮,送我源关,关山遥兮,怅望云天,独夫nue兮,生灵涂炭,携我长铗兮,渡彼关山,枭彼独夫兮,解民倒悬,苍天不佑兮,竖子何胆寒,时不我待兮。图穷匕现。击虽不中兮,独夫丧胆,壮士之碧兮,溅彼朱栏,壮士之英魂兮,青史璀璨,风萧萧兮,易犹寒,壮士一去兮,不复返,思壮士兮,我泪阑…”
歌音,筑音,都在低沉的叹息中慢慢地弱了下来,剑光窄敛,阶前落了一地的松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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